在这冷清而令人不安的迷宫四周,在巴黎特有的车水马龙尚未完全断绝。还残留几盏路灯的街区,那位在上空盘旋的观察者可能望见战刀和刺刀的金属闪光、炮车的无声滚动,以及分秒都在默默扩大的营队。这便是在暴动的周围慢慢合拢收紧的可怕包围圈。
遭受封锁的街区完全成了狰狞的洞穴,那里一切仿佛在沉睡,毫无动静。正如刚刚看到的情景,平时行人可至的一条条街道,仅仅呈现一条条黑影。
凶险的黑影,布满陷阱,布满隐秘而可怕的埋伏,要想进去就心惊肉跳,在里面停留更是惶恐不安。要想进去的人,面对等待他们的人瑟瑟发抖,而等待的人,面对即将到来的人也不寒而栗。街道的每个角落都埋伏着看不见的战士,沉沉的黑夜中隐藏着要把人拖入坟墓的圈套。大局已定。从此以后,除了枪口的火光,休想再看见别的光亮;除了突然来临的死亡,休想再遇见别的什么。死亡从何处来?如何前来?什么时候到来?不得而知,但又确切无疑而不可避免。在这进行较量的特定地方,政府和起义,国民卫队和社团组织,资产阶级和暴动群体,双方都摸索着接近。无论哪一方,都同样有此必要。要么战死,要么成为胜利者,从此只可能有一种结局。局势危殆到极点,黑暗深到极度,就连最胆怯的人都觉得决心已定,最胆大的人也觉得不胜惊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