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,他买了很多。”阮尼看了一眼,点头道,“余管家经常过来采买东西,有时候也会替鸣泉给我送东西来。”
裴明淮心里那个疑团总算是有些清晰了,原来余管家被杀之时洒在水车上的松脂,却是他自己买回去的。他不再追问,问阮尼道:“我是骑马过来的,也不便带姑娘过去。姑娘家里可有车马?”
“有。”阮尼道,“我家有辆马车,平时载货所用,我把铺子关了就去,到时候来求见公子。”
裴明淮道:“你说找我便是。”左右一望,道,“姑娘难道就一个人吗?”
阮尼低头,道:“我娘来这里不久,因为路上太辛苦,病一直拖着,后来也就过世了。铺子上有个伙计帮忙,也是鸣泉替我找的,现在出去送货了。”
裴明淮看着她,心里也替她难过,母女俩本来相依为命,现在就她一个孤女,沈鸣泉又另娶别人,她的日子自然更苦。便问道:“阮姑娘就没有别的亲眷了吗?”
阮尼一笑,这笑却比流泪更凄惨些。“有,多了去了。我家本也是大族,在悬瓠城,都死得七七八八了。我跟我娘逃了出来,我爹,我爷爷,都死了……”
悬瓠之惨,裴明淮自然深知。太武皇帝初次南伐,花了偌大力气,硬是没拿下悬瓠城,第二回去,把万余兵士斩首之后以绳拖曳,绕城而堆。至于里面的百姓是何情状,更是不必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