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幼年就没了父亲,成年后又失去了母亲,现在,在不久的将来,我也许会灰飞烟灭。我内心愤懑,心有不甘,浑身战栗个不停。我甚至在心里深深责怪母亲。她为什么不同我说茨仁的事。甚至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回避父亲的话题。开始我还以为她是想重组家庭,可现在看来,并非如此。也许她只说出有关茨仁的只言片语,我脑子里就会多根弦,就不可能被魏忠奎如此胁迫,牵着鼻子走。
7
我在嘎查村住了下来。
这是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,却拥有大片草原的村落。村子背靠一个小山坡,山坡上长满了与白云为伴的绿草。父亲的墓碑就在山坡的山腰上。偶尔几只雄鹰在墓碑附近盘旋。梅朵说,那是强巴在和我父亲做伴。
我住的屋前,有一条小溪。冬季时,它就是一条银色的冰凌,夏季来临后,它就变成了一条蓝色的小河。我和村子里的孩子在河边戏耍,教他们识字念书。孩子们回家后,我就常盯着河对面看。河对面的遥远处,就是青藏公路。我想总会有一天,那里会出现公安的身影,我在学着坦然面对这一切。